明家村

【楼诚】慰藉

Fandom:《伪装者》原著+电视剧


Disclaimer:他们不属于我,属于彼此。【和原著者大人……


Inspiration:营救劳工营战俘事件 + 想neng死女主(为贴近原著因此未遂T_T) + 大哥如何看待明台的恋爱 + 阿诚对报国也是有信仰哒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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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公馆。




如果怒气有形,明楼此刻头顶冒的青烟,恐怕已经充满了整个书房。


他来回踱着步子,面色铁青,几乎是咬牙切齿:天真!


阿诚一声不吭,凝固的空气沉沉压在肩上。


这个位置,大哥做得太难了。


单做上司,巴不得属下有报国赴死的志向,有拼命完成任务的决心。


单做大哥,他宁愿幼弟不闻窗外事,从狼烟四起的故土摘出去,等他们平整了江山再接回来。


可是,他到哪里都是明台的上级,又到哪里,都是明台的大哥。


当时自己先斩后奏想从疯子手里把明台抢出来,就是因为太清楚不成功的下场。


大哥也清楚。




“大哥,我也有错,前期情报工作做得草率,没有筛选参与行动的人员……我请求处分。”


“全都要处分!”


明楼站定在书桌前,觉得如蛆附骨的头疼有愈演愈烈的趋势。


长姐幼弟阿诚,无一不是他心头血。得知济世诊所被日军屠站的瞬间,恍惚心头血都要流尽了。如果神志没有先一步展开逻辑推演,几乎以同步的速度算出明台应该幸免于难,他恐怕是站也站不住了。


可是,他的同志流的血,难道不是一样有温度,一样浓稠吗?


“牺牲……诊所牺牲了多少同志?”


“……全部。”


“……别人家的孩子可以死,我们家的就不可以吗?”


“大哥!”


好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着这对患难兄弟,一边庆幸,一边悲痛,同样摧枯拉朽,如钝刀割喉。




明楼转身看着阿诚,“第一步,上海地下党全面转入静默状态,无线电启动‘深海’行动。”


“是,大哥。”


“第二步,查清楚牺牲同志的家庭情况,情况好转后立刻进行抚恤工作。第三步,第三步……”


“大哥,诊所剩下的医生和护士,对地下党的情况一无所知,我打听过了,他们被带到战俘营,还是会做本职工作。劳工营本就缺少医护资源,所以也没有把他们送去日本做苦力。”


明楼苦笑了一下,阿诚又和他想到了一起,可再确凿的情报终究也只是无济于事的解围。


不做特工的人,很难有这样的体会:每一天,有多少次险中求胜死里逃生,就会有更多次无能为力无可奈何。这种巨大的挫败感,阴魂不散盘旋在他们心头,使他们时时恐惧,唯恐光明永远等不来;却又时时警醒,觉得只要不死,总还有一线生机。




明楼又让明城拟了两份嘉奖令,连同两封记过处分。


毒蝎作战英勇,记功一次,情报工作严重失误、指挥突围不利,记大过一次,罚薪半年。


白鹭作战英勇,记功一次,突围时判断不利,不顾大局,本末倒置,记大过一次,调离一线行动岗位,暂不安排任何工作,巩固掩护身份。


阿诚听完口述,问,“明天发吗?”


“静默结束以后。”




他揉着太阳穴,知道现下能做的唯有静待,从昨晚开始紧绷的神经煽动头痛开始又一轮疯狂的反扑,只是说了一刻钟的话,竟觉得力竭声嘶。然而他勉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,没有让阿诚去把守在恋人床前的幼弟从苏医生的诊所那里揪回来。大姐以为他们去佘山露营了,今天也要吃过晚饭看过电影才回来,他不打算冒任何泄露实情的风险。


毫不知情的情况下,大姐还是救了明台一顿打。




阿诚从柜子里拿出药,“大哥,一晚没睡,吃了药先休息吧。”


他这样诚恳的低语,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说服明楼听从他的建议,可是明楼还是摇了摇头,“算了,还是保持常态,等下就去吃饭吧。大姐这几天难得心情不错,不要扫她兴。何况,莫名其妙缺席,怕人惦记。”


阿诚说,“好。”


“我看大姐好像很满意程锦云的样子。”


看来大哥还是生气的——阿诚把药放到口袋里,一边想,大哥以前都叫程锦云“小姑娘”,“明台看中的那个小姑娘”——像是要借着不同的称呼,把担任他下级的同志和要成为他弟妹的人区分开来。


“很满意,我听到大姐跟阿香说,家里那些旧的窗帘都要换掉,不过新的不急着买,不知道年轻人喜欢什么时新样。”


明楼笑了一下,“她倒是着急,也不知道小姑娘肯不肯嫁进来。”


“明台这样用心待她,铁石心肠都会肯的。”


“这样就好,以后去了……”


话咽了下去,不敢太多幻想为弟弟计划的人生。




对明台的感情选择,他心里是期待夹杂着失望,大概是为人父兄,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值得更好的,有点不甘心明台这样一头先坠入爱河,等着别人来审判,他明家的孩子,到哪里都应该掌握主动权;可是他也想不到比他们更传奇的开端,在乱世里简直如奇迹一般,可以忘我地相爱,荣辱与共,生死与共。


他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感情过于充沛、远不够成熟的小姑娘,保护这个英勇、冲动的同志。她与明台相爱,就再也不是他手下可以任意调动随时牺牲的战士了,她是明台的归途,是天意为他选择的生路。他要为他们做长远的计划,哪怕这个计划不到最后时刻不见分晓。


也许,他此生仅存的浪漫情怀都用来默许明台在刀锋间的儿女情长,他宽慰自己,日子总是要过的,大姐的心愿也算落到了实处,在他和阿诚满目疮痍步步惊心的世界里,这样纯粹的人情味实在太少了,他不敢不珍惜。




明楼想起另一桩事,“阿诚,伤口怎么样?”


“不碍事。”


“吃完饭还是重新包扎一下。”


“知道了。”


他想叫大哥宽心,又觉得任何安慰在现下的场景也是苍白无力。纵然平日里无话不说,总也有不可多言的隐痛。他怕提及这隐痛,又担忧无法替大哥分担忧思,愧疚自己为什么不能更聪明机警一些。


可用的时间总是太少。


无论是当年学习训练的时候,还是投入抗战工作后对坐枯夜的殚精竭虑。他恨不得每天再多出24小时,容他把大哥心里每个计划都安排得天衣无缝,执行得滴水不漏,容大哥可以多休息一小时,和大姐明台多相处一刻钟。


而战斗又仿佛漫长得看不到尽头。


他只好更加的坚强有用起来,对大哥的信任也愈加深厚——将从大哥身上学到的三件事贯彻下去:不可以认输,不允许悲观,不需要惶恐。


穷人家的孩子总是早早当家,在阿诚看来,今天的中国人,都迫成了穷人家的孩子,一茶一饭皆是侥幸,一屋一瓦都似借来。他年幼尝过欺凌屈辱的滋味,却有幸又受到了护养珍重,便再也不可能去苟且偷生,装作目瞎耳聋,活在懵懂中。




他打开书房的门,大哥换完衣服、整理袖口的细琐声音交叠上空气里鲜美的晚餐味道。


总有一天会赢的。


异国的圣诞夜,也是这样在晚餐的香气里,他们曾在窗前一同眺望故国的方向,细雪飘满地,长夜吞噬了所有光亮。


大哥转过身对他这么说。


他知道,这是彼此心底最深的信念,最大的慰藉。


无论看不看得见,这场战斗,总有一天,他们会赢的。




————向所有在抗战中献出性命与声誉的先辈致敬的END分割线————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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